“我是为了救姐姐才出生的！”热搜背后的脐带血救人故事
2024-03-18 互联网“宝宝，你终于来了!”2月5日，随着一名男婴的大声啼哭，贵州的刘颖(化名)和丈夫满心欢喜地等来了二宝，3岁的女儿佳佳也迎来了健康的希望。
佳佳出生3个月时，就被诊断为重型β-地中海贫血，因自身造血功能不足，靠定期输血维持生命。而造血干细胞移植是唯一根治的方法。
苦于找不到合适配型，在医生的建议下，2023年，携带地贫基因的夫妻俩通过试管技术“定制”了一个健康宝宝。从被孕育那刻起，二宝就被寄托了双重的期待，赋予了特殊的使命——用他的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去救治姐姐佳佳，点燃另一个生命。
眼下，二宝的脐带血即将携带着健康的种子在姐姐的体内播种，重建她的造血和免疫功能。
佳佳的父母盼来二宝。(图源：受访者提供)
“我是为了救哥哥或姐姐才出生的”……在脐血库，生娃救娃的案例时有发生。自1988年全球第一例脐带血移植以来，脐带血已经拯救成千上万的患者。
脐带血为何能频频成为救命稻草?作为国家批准设立的7家脐血库之一，浙江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发生了哪些故事?近日，潮新闻记者走进浙江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揭开脐带血救人的面纱。
生娃救娃的可能性
从业9年多，浙江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临床部工作人员余亚圣听说过不少家庭怀着像刘颖一样的渴望——当一胎宝宝确诊血液疾病，期望用二胎的脐带血救治一胎。不过，并非所有家庭都能如愿。
“在无血缘关系的人中，HLA(即人类白细胞抗原)配型全相合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一。而在同胞中，HLA配型全相合的概率是25%，可一旦不是全相合，就可能只有一两个点相合，无法进行移植。”余亚圣说。
2020年左右，由于15岁的儿子确诊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MDS)，一位安徽母亲也决定生娃救娃，“因为安徽没有脐血库，她特意来杭州分娩，可遗憾的是，配型并不成功。”余亚圣说，这个二胎宝宝的脐血至今仍储存在浙江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
脐带血。受访者供图
有遗憾，也有庆幸。小丽(化名)五六岁时，身体出现异常，被确诊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幸运的是，妹妹出生时的脐带血，在浙江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完好储存着，且和小丽HLA配型全相合。于是，2017年，这份脐带血在沉睡3年后“苏醒”。在浙江省中医院的移植病房，经过大约一个月，妹妹的脐带血造血干细胞逐渐在小丽体内生根发芽，重塑着一个健康的生命。“一年后，小丽就基本痊愈了。”余亚圣告诉记者。
和小丽相似，过去十多年里，浙江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发生过四五个二胎脐带血成功救治一胎的案例。
脐带血的苏醒
脐带血是胎儿娩出断脐后，从脐静脉中采集的血液。过去，因为不了解脐带血的价值，它曾被当作医疗垃圾处理。后来，科学家发现脐带血中含有丰富的造血干细胞，同时，脐带血中的造血干细胞更年轻，具有更强的分化潜力，移植后发生排斥的风险较低。
“它可用于治疗血液系统、免疫系统、遗传代谢性疾病和部分先天性疾病在内的80多种疾病。”余亚圣举例说，白血病、再生障碍性贫血、地中海贫血等患者都可能因脐带血得到救治。
浙江省脐血库内，工作人员在制备脐带血。受访者供图
龙龙也曾是一位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患者，生命危在旦夕。2022年2月，年仅3岁的他被厄运光顾，身上出现越来越多的红点，也不再活泼好动。这个疾病一度让龙龙的父母一筹莫展，直到听到主治医生说，“目前治疗重型再生障碍性贫血最有效的手段是造血干细胞移植”，两人格外激动。他们想起三年前，龙龙出生时，曾为孩子在浙江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保存过脐带血，“谁能想到，当时只是未雨绸缪的打算，真的成了孩子的救命稻草。”
一个多月后，2022年3月底，装有龙龙自体脐血的液氮转移罐被送往天津，这份生命的火种很快被注入龙龙的体内，帮助他抗击病魔。
如今，4岁的龙龙身体状况大有好转，已经能正常行走。“我们很不幸，宝宝得了这个病;但我们也很幸运，因为存下了一份自体脐带血。”回想过去一年多的治疗历程，龙龙的母亲感慨万分：“移植自体脐带血没有排异反应，孩子少遭了很多罪。现在看来，当年我们保存脐带血的决定太明智了。虽然治疗过程非常辛苦，但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龙龙的母亲说，现在，身边的同事、朋友生育时也都开始存脐带血了。
浙江省脐血库内，工作人员在制备脐带血。受访者供图
珍贵的生命礼物
目前，我国已通过国家卫健委批准的脐血库共7家，分别是：浙江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广东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北京市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山东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四川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上海市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天津市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
自2010年成立至今，浙江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储存量已累计超过15万份，截至今年2月底，出库应用的脐带血造血干细胞达1182例。余亚圣说，脐带血造血干细胞的临床应用正变得越来越频繁，“2015年左右，浙江省脐血库一年只有十几份脐带血出库;现在，一年有300多例出库。”
存储脐带血的液氮库。受访者供图
脐血库通常分为自体库和公共库。个人付费自存，将脐带血留给自己和亲属使用，就是存入自体库。以浙江省脐带血造血干细胞库为例，脐带血自费储存20年的总费用是2万元左右。除了自存，符合入库标准的脐带血也可以免费捐献到公共库，提供给其他患者和医疗机构配型使用，变成一份珍贵的生命礼物。
当两个陌生人因一份脐带血而连结在一起，身为摆渡的桥梁，余亚圣时常能从中感受到人间的温情。1月8日，一个刚满8个月大的男婴因患有血小板减少性湿疹伴免疫缺陷综合征(WAS综合征)，被送进北京京都儿童医院的移植病房，进行脐带血造血干细胞移植。回输到男婴体内的脐带血来自千里之外的杭州，那是一对杭州夫妻在9年前捐献到公共库的脐带血。
得知自己捐献的脐带血能出库救人，这对杭州父母喜出望外，也给素不相识的患病男孩的家庭送去了一份惊喜——他们带上9岁的孩子一起提笔给对方写了一封鼓励信，并附上一份来自杭州的礼物。
3月4日，男婴终于移植成功，从移植病房转出。激动之余，当天，一家人感动地给杭州家庭回寄了一封感谢信，也送去了一份来自北京的礼物。
脐带血由专人携带出库。受访者供图
“无论是自存、还是捐献，大家可以根据个人的健康意识和家庭情况，自行选择，但我们呼吁不要浪费这个宝贵的生物资源，尽量把脐带血保留下来。”余亚圣说。